一边是盟友,一边是伙伴,北约左右为难

直新闻:经美国整合,北约再次向中国发出“嗡嗡声”,北约三十国联合公报称中国构成“系统性挑战”,又说要保持“建设性对话”。吴先生,您对此有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 吴健:朋友们,先想象一下,两个72岁的人见面,该怎么打招呼,“您老好呀”“身体很好,您也好吧。”没错,中国人讲礼数,讲与人为善,不会有事没事结仇添堵。现在,同样都是72岁的新中国和北约,却显出迥然不同的风格。从2019年以来,北约历次峰会声明,几乎都少不了把本无干系的中国列为潜在的“挑战和机遇”,一连串自相矛盾的措辞里,饱含着羡慕妒忌恨的思绪。我想说,72岁的北约,想谈论乃至评价同样72岁的新中国,话刚出口,中国没觉得什么痛痒,反倒自己暴露出四分五裂、外强中干的味道。

纵观这几年北约峰会,几十个首脑们闹得最凶的,就是“出钱”、“俄罗斯”和“中国”。关于前两者,美国经过特朗普的“最后通牒”,还有拜登的“软中带硬”,大体形成北约盟友间的团结。但至于所谓“中国问题”,实际是美国从2018年起持之以恒塞进来的“私货”,从最初谈中国参与北极事务、再到谈论欧洲盟国用华为设备,再到今天所谓“中国经济和技术威胁”,反正美国以削减对欧防务责任为要挟,逼迫别国将“中国问题”纳入北约力量调整的思考范畴,最起码也要以“安全考虑”限制中国对欧基础设施投资,并敦促盟友与其一道把中国列入“竞争性脱钩”的黑名单。这种连“外在压力”都说不上的“强制反华”,难怪北约公报的词句都写得“晦涩难懂,敌友难分”,就像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说过的:“对所有北约盟国来说,中国是越来越重要的贸易伙伴。北约各国需要在意识到中国日益增强的实力和不造成问题之间找到适当平衡。”也正是这一认知分歧,造成了北约盟国很难形成美国期待的“铁板一块”,因为“北约不能再树敌了,光对付俄罗斯就够他们受了”。

严格来说,北约和中国,过去72年都创造了“奇迹”,但就历史意义而言,中国的含金量要高得多。你看体量,侧重军事的北约确实在地球“几无对手”,30个成员,覆盖9亿人口,GDP占全球一半,国防开支占55%,可北约是基于同苏联东欧阵营对抗原则诞生的,是依赖“外部压力”才凝聚的联盟,可他们在今天失去目标,即便现在因俄罗斯问题恢复一定的团结,但继续往前走的动力却越来越小。更致命的是,北约变成美国维系全球霸权的工具,美国试图绑架北约去“对冲”中国崛起,就像哈佛教授斯蒂芬·沃尔特讲的,美国与欧洲盟友试图达成“新大西洋协议”,也就是美军继续留欧,但责任降低,而欧洲同意加强在中国家门口(比如南海)活动,并配合美国在贸易、技术,人权上对华施压。“不过,这一大交易前提是欧美有共同世界观,但这是不存在的。”沃尔特直言,“欧美要就中国崛起分工,动力何在?这没有答案”!

反观中国,块头虽大,影响力增强,但我们始终走和平发展之路,中国的强大首先是和平的与公平正义的强调。对于这一点,和斯托尔滕贝格秘书长是同胞的丹麦原驻华武官拉斯穆森就说过,中国没有征服别人的基因,四千多年里,他们从未发动征服战争,他们发明火药,主要不是打仗,而是庆祝节日。总之,中国占全球经济总量一成五,年增长贡献率三成的今天,中国注定是世界和平发展的稳定之锚,某些人所说的“脱钩或对冲”,除了自残,没有任何意义,也注定找不到更多的伙伴。

直新闻:我们还注意到,美俄新一轮峰会在即,可双方互放狠话,摆出“不谈是竞争,谈也是对抗”的架势。您对此如何解读?

特约评论员 吴健:经历了五年前期待特朗普改善俄美的“大失望”后,俄精英界已抛弃了美国总统换届来根本改善两国关系的希望。由于缺乏经济纽带,俄美地缘政治、全球安全和世界秩序的冲突缺乏缓冲器,而且美国内政斗争里,打“俄罗斯牌”是一种政治正确,这进一步放大了美俄关系的鸿沟。

我们可以预期的,只能是美俄关系短期协调目标,其中军控应该是头等大事。现在“全球战略稳定三支柱”里,拜登和普京勉强保住唯一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但双方分歧犹在,随时为退约埋下伏笔,毕竟双方都有抢占战略核力量制高点的意愿,拜登认为现有条约不再适应新环境,要继续在俄周边部署反导,特别是发展能拦高超武器的综合反导,摆明要剥夺俄罗斯维系大国地位的最后支柱——核武库。在旧体系瓦解,新体系又很难建立的当下,美俄如何在缺乏战略互信的条件下保持“核克制”将是双方谈论的重点。

还有一个新亮点,我们也值得期待,那就是前不久苏伊士运河堵船所凸显的北极航道和北极资源的竞争问题。请注意,无论纳瓦利内这样的俄国内反对派问题,还是俄欧“北流-2”天然气管道问题,都无法跟已露端倪的“北极问题”媲美。对俄而言,掌控北极不仅为俄导弹核潜艇提供最佳藏身之处,对美国保持“致命威胁”,还能因气候变化所出现的通航条件,把世界物流引到自己的门下,继而以较小的国力,来影响经济全球化,用俄学者的话说,俄罗斯将更多以北极问题上的“建设性参与”,换取同西方合作的筹码。

但在美国看来,俄罗斯的北极布局,产生了所谓“极地大国竞争”,为此美国空军和太空军提出自己的北极四大战略目标,一是全域高戒备;二是精确投送战斗部队;三是强化盟友伙伴关系;四是北极战斗准备。活生生的“冷战”架势。但如此针锋相对之外,美国却流露出“在符合自身利益”的条件下,同俄罗斯进行“大国协调”的空间。我注意到,迄今为止,美国都没怎么破坏北极理事会的运行,而且在这一框架内,同俄罗斯进行非安全范畴的事务互动很频繁,也积累了一定的互信,像美国前副助理国务卿大卫·巴尔顿就说过,“美俄再怎么闹,都不触及北极理事会,那是个运转和谐的机构”。尤其今年是俄罗斯当北极轮值主席,不排除美俄峰会上,双方可能在海洋治理、气候安全、北极合作等找到突破口,作为缓和紧张关系的调节器。

作者:吴健,深圳卫视直新闻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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